北京时间2018 年4月3日《美国医学会杂志》发表的一项在中国进行的研究显示，使用煤炭和木柴做饭及采暖产生的室内空气污染，会显著升高冠心病和脑卒中的死亡风险。

 

目前，全球仍有约30亿人在家中使用固体燃料（如煤炭、木柴、木炭、桔杆等）做饭或采暖。这些固体燃料在燃烧时产生的烟雾含有高浓度的细微颗粒物（称为PM2.5）和其他有害物质，在无良好通风设施情况下所造成的室内空气污染尤为严重。据估计，全球与室内空气污染相关的死亡人数每年高达约250万人。在中国，尽管过去几十年城市化发展迅速，目前仍有约三分之一的城乡居民在家中使用固体燃料，其中大多为煤炭和木柴。因此，室内空气污染对中国人群的健康有重大危害，但既往研究未能提供确凿的科学证据。

 

来自英国牛津大学、华中科技大学、中国医学科学院和北京大学的研究人员，分析了27万余名来自中国农村地区的居民中长期使用固体燃料做饭和采暖与心脑血管疾病死亡风险的关联。此项研究的数据基于由英国牛津大学和中国医学科学院共同协作建立的《中国慢性病前瞻性研究》（英文简称CKB）。该研究在2004年至2008年间，从中国5个农村和5个城市地区招募了51万名成年人，并通过常规死亡报告等系统追踪研究对象的健康状况。本项研究报告只涉及使用固体燃料较为普遍的5个农村地区的对象。经过平均7年的随访，在基线调查时无任何心脑血管疾病病史的调查对象中，共有5500余人死于心脑血管疾病（即冠心病和脑卒中）。

 

研究人员发现，在同时调整年龄、性别、社会经济状况、吸烟、饮酒、饮食、体力活动与肥胖等因素的影响后，与主要使用燃气或电力（“清洁燃料”）的个体相比，经常使用煤炭或木柴（“固体燃料”）做饭的个体，心脑血管疾病死亡风险升高20%。而经常使用固体燃料采暖的个体，心脑血管疾病死亡风险升高29%。使用固体燃料的时间越长，死亡风险也越高。该研究还发现，固体燃料与吸烟的危害有明显的迭加作用，同时吸烟且使用固体燃料的个体，与不吸烟且使用清洁燃料的个体相比，心脑血管病死亡风险增加76%。

 

研究作者、英国牛津大学CKB项目英方主要负责人陈铮鸣教授说：“在中国，空气污染引发了广泛的社会关注，但人们更多关注室外空气质量，而忽视了在家中烧煤和木柴做饭及采暖所造成的室内空气污染的问题，后者可能造成更大的健康危害。”

 

尽管燃烧固体燃料可产生有害健康的PM2.5是已知事实，但在此项研究之前，一直缺乏有关室内空气污染和死亡风险（尤其心脑血管疾病的死亡风险）关联的大规模人群前瞻性队列研究证据。此项迄今全球规模最大的前瞻性研究为了解长期室内空气污染暴露的危害以及减害方法提供了新的证据。研究显示,从固体燃料转用清洁燃料做饭的个体，其发生心脑血管疾病死亡的风险，较长期持续使用固体燃料做饭者低17%；而转用洁净燃料取暖者的死亡风险，较持续使用固体燃料取暖者低43%。同样重要的是，在使用固体燃料做饭的个体中，炉灶有良好通风设施与没有的相比，心脑血管疾病死亡风险要低11%。

 

研究作者，华中科技大学的邬堂春教授说：“这项研究的发现非常重要，对于已经长期使用固体燃料的个体，转用清洁燃料就会带来显著的健康益处。对于那些目前仍无法转换燃料的人来说，炉灶安装通风设施会是成本低廉而适宜的选择。”

 

近几十年来，中国政府一直致力于大规模推广替换传统炉灶以及使用清洁燃料的整改工程。此项研究证实了从固体燃料转换至清洁燃料以及使用良好通风设施对健康的益处。然而，目前在中国农村地区使用固体燃料做饭/取暖及炉灶缺乏良好通风设施的情况仍十分普遍，这在未来仍将继续导致大量心脑血管（以及许多其他）疾病的过早死亡。

 

研究作者，来自北京大学的CKB项目中方主要负责人李立明教授说：“我们的观察性流行病学研究虽然不能直接证明烧煤和木柴会导致死亡，但不论此种因果关联存在与否，中国和其他中低收入国家的政府应该积极鼓励城乡居民改用清洁燃料，并通过制定相关法规和各项利民措施，以促进迅速、广泛和可持续的燃料使用模式的转型。”